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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奶味的 (第3/4页)
那阵子韩家也在办丧事,有一回两个人在宫道上遇见,人间百般事,他二人鬼使神差地、就这样抬手抱了一下。 仿佛外事都烟消云散。 如同今夜一般。 韩悯趴在他怀里哭,仍旧不出声,只是脊背微颤,傅询低头看着他的发顶,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。 许久,韩悯回过神,发现自己窝在傅询怀里,忽然觉得这样不太对,想要起来,却又被傅询一把按住了。 韩悯挣扎着推了他两下,两个人才分开。 哭得厉害了些,他的眼睛还是红的。 傅询让他闭上眼睛,用拇指帮他揉揉。 韩悯放松下来时,他才试探着问:“方才傅筌说的话,你听去了多少?” 韩悯闭着眼,吸了吸鼻子:“全听见了。”揉眼睛动作一顿,他又问:“先皇驾崩之前,真让你处死韩家人?” 傅询很艰难地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形—— 先皇病重,傅询匆匆回京。那日夜里,先皇留他说话。 皇帝侧卧在龙床上,虚虚地握住他的手,说话声音断断续续:“你放心,傅筌阴毒,又不是正宫所出,皇位一定会传给你的。” 傅询没有说话。 皇帝继续道:“朕只有一点要求,你要皇位,就先把桐州韩家除尽。” 傅询收回手,把他的手放在床上:“不劳父皇操心。” 说完这话,他起身要走,皇帝伸手要拦,却险些摔下床榻。 他喘了几口粗气,几次提不上气来,厉声道:“朕就知道你是被韩家那个迷了眼了,一次又一次地忤逆朕。你要是早舍了他,朕早些年就立你做太子了,也不用把傅筌扶起来跟你作对。” 他抬脚要走,皇帝又歇斯底里地喊他的名姓:“傅询!你不要不识好歹,你不杀他,朕自然有办法处置韩家。三日之内,处置韩家,朕就把传位诏书给你。” 傅询停下脚步,回头侧目:“不必。” 推开殿门时,傅筌就端着汤药站在门外,朝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。 傅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,放他进去了。 方才见老皇帝眼底青紫,傅询猜到他可能是中了慢性毒药,如今再看见傅筌手里端着的汤药,就都明白了。 他没有拦下傅筌,反手关上殿门,佯装不知,却出宫去点兵。 朝堂沙场浮沉多年,傅询的心思与双手,也不是十分干净。 只是不曾在韩悯面前流露过半分。 * 此时恭王府走廊下,那时站在门外的傅筌将那时听见的事情抖落出来,韩悯便向傅询问起这件事。 韩悯想了想:“那……上次在鸳鸯湖遇见的刺客,其实就是冲着我来的。那也不是恭王余党,那是先皇留下的人。” 傅询点头:“是。” 韩悯推开他的手,睁开眼睛,有些不可思议:“先皇就这么容不得韩家?因为先太子的事情?” 面不改色,傅询再帮他揉了揉眼侧的穴道:“不单是因为这个。” “还有什么?” 傅询想了想:“还有我为了你,总是和先皇作对。兄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,很听他的话,我不听,他就觉得我忤逆,迁怒于你,想用皇位让我低一次头。” 韩悯却一下子就笑了:“倒像是我蛊惑你似的。” 傅询正色道:“或许他就是这样想的。” “那现在呢?” “上回那一伙刺客留下一些线索,已经派人去处置了,不会再有事情了。一开始留你在宫里住,后来让卫环跟着你,也是这个缘故。柳府边上也有些人在保护你,你没察觉。” 韩悯不大好意思,小声说了一声:“多谢。” 再帮他揉了一会儿脑袋,傅询道:“现在没事了?” 韩悯拍拍他的手,站起来:“没事了,回去吧。” “好。” 他却要向外走去,韩悯提醒他:“走错了,在那边。” 傅询把他拉过来:“让江涣和卫归去审,我带你回去吃东西。” * 回到福宁宫,两个人盘腿坐在榻上吃点心。 傅询点了几样,让小厨房再做一份,送去恭王府,给江涣和卫归。 韩悯捧着碗,喝了一大口热奶茶。 旁人觉得里边的牛乳腥,他还挺喜欢喝的。 吃得半饱,韩悯才觉得心情舒坦了一些。 傅询问他:“晚上睡得着吗?要不要留在正殿睡?” 留在正殿,自然就是和他一起睡。 也不是没有过。 “如果陛下同意的话。” 韩悯偷笑,好像刚偷喝了牛奶的小猫。 帐子里萦绕着浅淡的龙涎香,龙床还是一如既往地软和。 吹了蜡烛,韩悯平躺在床上,扯着被子,把自己围得严实,确保被子盖住自己,没有一点儿空隙。 他小幅度地蹬了蹬腿,开始睡觉。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,他这回没有让系统参照《三国演义》,也没有在心里欢呼傅询与他君臣情深。 不知不觉的,他开始习惯了。 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也不是鞠躬尽瘁,而是—— 傅询真好。 * 这晚原本睡得迟,后半夜的时候,韩悯迷迷糊糊地醒来。 下意识往身边一摸,空的。 他睁开眼睛,往枕边一看。 傅询不见了。 难怪他醒了。傅询不在,他梦里也不太踏实。 此时殿中没有点灯,窗外阴云蔽月,黑漆漆的。 韩悯拽紧被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