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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 (第4/5页)
感到异样;事后周妈对我讲过,那藤就是从小孩坟边长出来的。我以我在报社接触过众多人和事的经验,感觉到这里面存在着谋杀。最大的可能是,十年前,那个叫袁燕洁的单身母亲带了孩子来这里参加亲戚或朋友的葬礼,而杨胡子这个孤老头因非常想要一个孩子,便把八岁的姚磊磊引诱到屋里关了起来。可事后杨胡子怎么也驯服不了这个城里的孩子,又怕事情败露,便把这孩子杀了。不久后,孩子的母亲或另外的人在这附近的山沟里发现了孩子的尸体,悲伤欲绝的母亲便把这孩子葬在了这里。不管小鬼是否特灵特厉害,杨胡子都会从此留下恐惧的病根。 我的这一推测极有可能非常接近事情的真相。因此,我要离开这里,还非得将叶子带走不可,她已在这里待了一年多,极有可能已知道其中的凶险,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。 主意已定,我便在这天夜里带着还叶子的书上阁楼去了。我是在杨胡子他们都睡下一会儿之后溜出门来的,我赤着脚上楼梯,到了叶子门前时才将鞋穿上。 我轻轻敲门,压低嗓子叫“叶子”。过了好一会儿,门开了,我立即将一个手指竖在嘴上,示意她不要声张。她疑惑地看着我,却并没有放我进去的意思。我一急硬挤了进去,反身关上门后才低声说,我又不是鬼,进屋来不会吃了你的。她说,有什么事?我将书递给她说,还你这书,另外,我还有事给你讲。 我走进屋里时,立刻被一种温馨的气息所包围。她的床被一顶粉色的尼龙蚊帐罩着,桌上亮着台灯,很多书,占据了桌子的一大半。她穿着尖领白衬衣,下面是蓝色的长裤,与白天的村姑打扮相比,此刻的她又像是一个学生妹了。不过我注意到她的蚊帐里有一团红色的东西,一定是那件睡衣了。刚才她迟迟才来开门,想来是刚把睡衣换掉。 她并不叫我坐,显然是不愿我在这屋里久留。可我却一下子被这屋里的气息搞迷糊了,一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,只顾吸着满屋的温馨,其中还有一缕淡淡的香味。我走到桌前去看那些书,除古今中外的小说外,有四本大书引人注目,那是《中国通史》。 她走过来,直视着我说,有什么事,赶快说吧,我还要休息呢。 我愣了一下,似乎在她的问话中才清醒过来。我说,我要走了。她问什么时候,我说明天一大早。我还没给杨胡子讲,不过也不想给他讲了。这种职也说不上什么辞不辞的。我想悄悄地一走了之就是。 听了我的话,她平静地说,走吧,走了好。守墓这事,谁也干不久的。这里除了杨胡子外,每隔几年就要换一茬人。现在,周妈在这里干了快五年,哑巴待了三年多,冯诗人两年多,我待了一年多,也许要不了多久,我们这批人又都会走掉的。 叶子的话让我大喜,我立即说,何必还要等些时间呢,明早你和我一起走,行吗? 她立即摇头,不不,我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。 我恳求道,跟我走吧,到省城里去,我保证帮你找一份满意的工作。 她便问,你来这里之前,在省城做什么事? 我差点说出我的非凡经历和记者身份,但我忍住了,在她没跟着我走出这里之前,我绝不能暴露自己。我说,来这之前,我在省城的一家肿瘤医院,搞办公室工作,负责迎来送往,还写点工作总结汇报材料什么的。我的这段自我介绍和以前对杨胡子讲过的一模一样,想来不会有什么破绽。 她“哦”了一声后说,好,在医院做事不错的。你走吧,明早我就不送你了。 她的语气平静但态度坚决,这让我非常失望。我看着她说,我走了,以后还能见到你吗? 她说,不知道。或许几年后我们还能见面,但这说不准。 我说,到时怎样找你? 她突然嫣然一笑说,怎样找我?出门向东南方30里,住有一人家,家有一女…… 我也笑了,叶子念的是《聊斋志异》中的一段叙述,加上她的嫣然一笑,好像她正在装扮东南方向的那个狐狸精似的。 这天晚上,我说服叶子和我一起走的计划没能实现,最后在她的嬉戏中,竟连道别的惆怅也没有了。尤其是她的嫣然一笑,这是我到墓后看见她的最迷人的一笑,我突然觉得我作出离开这里的决定太没有道理。我看着她说,你不走,我也不走了。凶多吉少,不如留下,你说对不对? 她立即沉下脸来说,这,你自己拿主意吧。她的话刚完,突然有“叭”的一声响从房里的洗手间传来,我惊了一下,两步就走进了洗手间去察看。昏黄的灯光下,一个木桶的边沿上搭着一条毛巾,空气中还残留着水蒸气和好闻的香味。潮湿的地砖上,一瓶浴液已从墙角的架上滑落下来。 叶子已跟了过来,一边将我往外拉,一边说,没什么事的,不过是瓶子掉下来了。 我回到屋里,还吸着鼻子说,好香啊。 她便说,你闻到什么香?那里面可是吊死过一个女孩的。据说多年前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在这里做守墓人,可不久后就在这洗手间里上吊自杀了。 我浑身一震,有点哆嗦地说,是,是吗?这太,太可怕了。 我回到了我的房间,辗转难眠。天亮前还做了一个噩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