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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节 (第2/2页)
娘,但婆娘在官家人里当差,他怕惹事,于是情急之下卖了刚出生不久的儿子,此时已不知躲哪儿去了。 至于奶娘,她昨日走后便再没回过村子。 陪景家一起来的衙门中人推测,奶娘得知噩耗大受刺激,回到景家见了小少爷,移情之下竟想要将孩子占为己有,于是做下如此胆大包天的恶事。 而剿匪途中收到来信的景文也匆匆赶回家中,暴怒的他让衙门查出了奶娘的祖籍,他要亲自去找人。 可不等他动身,魏国却爆发了七王之乱。 这场大仗打了整整六年,景文也因在平乱中立下大功,获封武侯。 等朝中稳定下来,他便去了奶娘老家,却得知战乱波及了村子,一村的人都被乱军屠杀殆尽。 唯一的线索断了,茫茫人海中,要找一个人又何其艰难?何况,对方很可能已不在人世。 沈氏擦着眼泪道:“这些年,我们从未停止过找你,但一直都没有消息。若不是侯府中一位老人偶然见了你,觉得你与我有六七分相像,我们还以为……” 景岳:“只是像而已,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?” 沈氏急道:“侯爷已查过,你的的确确是我们的儿子。那贱妇当年抱走了你,却并未回老家,而是躲在南方一座小村,期间偶然遇到了因为战乱而逃到了邻村的亲人,只是贱妇做贼心虚,和亲人少有往来。” “我的儿,你右耳有一颗红痣,与娘一模一样,再说母子连心,我十月怀胎生了你,又怎会错认?” 景岳脑子里乱糟糟的,一下子闪过记忆中娘亲摔坏的脸,一下子又闪过杨大善人被铡刀砍下的头,鬼使神差地唤了句:“母亲……” 沈氏再也忍不住,紧紧抱住景岳痛哭不止,“我的儿!这些年苦了你,都是咱们对不住你,今后必将好好补偿。侯爷早在家中等你,他盼了你十余年,咱们快些回去吧。” 至此,景岳被接回了武侯府,成了武侯唯一的嫡子。 由于武侯一直对沈氏心怀愧疚,也没想着再纳什么人,家中没有庶子庶女,到是很清净。如今景岳归来,武侯直接上表皇帝为他请封世子,又为他求了一份国子监的名额。 两位家长对他极尽疼宠,好似要将十几年的遗憾都找补回来,就连跟着景岳上京的杨家人也沾了光。 武侯帮助杨家平了反,当年构陷他们的知府也落得身败名裂、家破人亡。 如此大的阵仗,让京中人人皆知武侯爱子如命,也让不少有心人打起了景岳的主意。 彼时皇帝年事已高,几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得十分激烈,而武侯执掌京城巡防营,是人人都想拉拢的势力。 对于皇子们的示好,景岳却始终态度暧昧。 他在观察,想要找到那个能助他实现心愿的“贵人”。 经过长时间的探查和分析,景岳得出了结论——大皇子性子狂躁,二皇子蠢笨鲁莽,三皇子志大才疏,四皇子刻薄善妒,五皇子乃宫女所生位卑懦弱,而最小的六皇子,此时不过是个稚儿。 选来选去,最终,景岳将目光投向了四皇子。 又四年,景岳高中探花。 当他骑马游街时,见到了他的父母亲人,还有那些乞丐兄弟,以及活下来的杨家人,甚至是昔年救了他性命的猎户一家。 前尘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,又如一阵风徐徐散去。 如今的他已是举足轻重的侯府嫡子,再不像往日一般任人轻贱、遇事只能隐忍,毫无还手之力。 但还不够,他手中之权尚不足以让他事事无忧,总还有比他权势更大的人。 就比如金銮殿上的皇帝,还有那些生而高贵的皇子。 这些年,景岳帮助四皇子迎娶到了丞相的爱女,又为他拉拢了一批朝中大员,更是几次谋划,让皇帝圈禁了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大皇子,终于得到了四皇子的信任。 但四皇子生性多疑敏感,他一步也不敢出错。 景岳明白,只有将天下握在手中,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,保护他想保护的人。 对于他谋反逆天的念头,武侯早已看得透彻,在与他促膝长谈后,打消了沈氏想为他娶妻联姻的念头,放手任他去做,侯府则无条件给予支持。 父母的包容让景岳倍感压力,又十足感激。 他心知自己走的是一条荆棘遍布、不可后退的路,也是一场赔上身家性命的豪赌。 胜了,改天换地。 负了,万死不赦。 但他无悔。 同年秋,二皇子围场刺杀三皇子,后者重伤不治,前者当场伏诛。 次年春,五皇子被过继给花甲之年仍无子的成亲王,从此断了继位的可能。 如此,便只剩下了四皇子,以及年仅七岁的六皇子。 这一年的春天,四皇子被立为太子。 所谓君臣有别,景岳知道该退一步了。 他明哲保身地远离了太子,太子对他的知情识趣也非常满意。可在有心人的挑唆下,太子仍旧对他颇为忌惮,最终过河拆桥,找了借口将武侯调离京城巡防营,换成了自己母家的人。 景岳静静地看着太子膨胀作死,依旧尽忠尽责,不曾表露半分不满。 第二年秋季,蛮人大举来犯,朝中主战主和争论不休,太子却在景岳地暗示下,提议由自己代皇帝亲征。 他的忠孝令皇帝动容,最终,皇帝允了。